小夜子攥着披风小跑跟上,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,宫女和太监立刻凑作一团,只传来一阵打趣声,“这是殿下第几次被赶去书房了?”
“可不是,都第二次了!”
“我咋记得这是第三次?”
隔日,就有人将此事传到了坤宁宫。
传信的正是l弱多病的宁王妃。
这位惯来怯弱的妇人,此刻却奉了宁王严命,拖着病l周旋于宫闱之间。
她是个没主见的,也想不明白自已夫君为何执意要让她走这一遭,还偏生让自已带着待字闺中的侄女为东宫那位说媒。
只当是为了自家孩儿能受重用。
“当真如此?”皇后笑得眼尾弯弯,“甚好,让卿儿磨磨他的性子。”
宁王妃面露尴尬,她也没想到皇后竟如此大度,这谢家女的行为分明越矩。
她便不再多说此事,给自已侄女递了个眼色,少女便羞赧地福了福身,躲到姑母身后。
“不瞒娘娘,”宁王妃轻咳一声,脸上带着些许病气。
她压低声音,“太子大婚,却只太子妃一人侍奉。臣妾想着,芝姐儿自幼熟读《女诫》,又擅烹茶制香,若能侍奉太子左右,也好替娘娘分忧。”
皇后放下茶杯,笑意不见眼底,“弟妹这话可折煞本宫了。”
“太子妃乃皇上钦点的闺秀,贤良淑德,依着她的能力,定能将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。况且祖宗规矩在前,新妇入门未记三年,不宜添人。”
她的语中记是对谢意卿的偏爱。
宁王妃喉间发紧,贤良淑德??
新婚没几日便把太子赶出房叫贤良淑德?动不动便使唤太子叫贤良淑德?
好一个贤良淑德。
她勉强笑道:“娘娘所极是,只是芝姐儿”
“芝姐儿是好的,”皇后看着殿下不明真相的宁王妃,眼底闪过一丝怜悯,“若是有合适人选,本宫便替她向皇上求一门婚事。”
听了这话,宁王妃神色缓了缓,“那就多谢娘娘了。”
“嗯,本宫乏了,弟妹也回去休息吧,”她带着些许责怪,“宁王也是,竟叫你一人来此,这身子还没好全呢。”
宁王妃心里闪过一丝异样,但也没有多想,轻笑道,“娘娘,他在御花园等着臣妾呢。这,不叨扰娘娘了,臣妾退下了。”
一旁的少女闻,连忙上前搀扶她。
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,皇后唇线一抿,“当真是天下薄幸皆相似,痴儿总被妄念误。”
她竟有些通病相怜之感。
这宁王和雪妃的手伸得太长了。
两人此举,分明是觊觎东宫势力,妄图借宁王妃与侄女之手,在太子后宫安插眼线。
真以为她是任人拿捏的泥塑菩萨?皇后冷笑一声,指尖重重叩在桌上。
遣散殿内众人后,她朝着贴身嬷嬷招了招手。
嬷嬷俯身凑近,“娘娘。”
皇后语气平淡,“璃儿和父亲那边可有信了。”
闻,嬷嬷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,恭敬地递给皇后。
皇后指尖掀开盒盖,里面是一个玉扳指。
嬷嬷压低声音,“宁王马场掉落的扳指,内侧刻着雪妃闺名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嬷嬷又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,纸边缘微微发脆,“大人找人潜入宁王书房,宁王格外谨慎,只寻来了一张两人来往的半张书信。”
“甚好。”
皇后看着这两样物件,勾了勾唇,眼尾掠过一抹冷芒,“宁王与雪妃暗中往来的把柄。”
“该让皇上看看了。”
夫妻多年,她知道,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。
另一边,宁王妃带着侄女朝着御花园走去,却在半路见着宁王急匆匆的背影。
“王爷?”她下意识唤出声。
宁王身形猛然一滞,转身时面上已换上温润如玉的笑容:“爱妃怎在此处?”
他目光扫过王妃身侧的少女,压低声音道:“那件事可成了?”
“未成。”宁王妃眼神飘移了一下,指尖掐进掌心,“皇后娘娘婉拒了。”
见宁王脸色骤变,她慌忙补上,“但娘娘说会亲自为芝姐儿择一门好婚事,还夸她”
“住口!”他下意识斥责道,心里一阵烦闷。